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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考失利去专科,专升本后又考上研究生

    那一年夏天,知了叫得特别聒噪。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高考分数,一遍遍刷新,数字始终没变。窗外,邻居家的鞭炮噼里啪啦响着——他家孩子考上了一本。我妈在门外轻轻敲了敲:“出来吃饭吧,菜要凉了。”声音里藏着小心翼翼的心疼。

    我知道,我让所有人失望了。更准确地说,我让自己失望了。那些挑灯夜战的日子,那些写空的笔芯,那些翻烂的习题册,最后只换来一个刚过专科线的分数。

    九月初,我拖着行李箱走进那所专科学校。校门很旧,教学楼只有三栋。报到那天,我低着头办完所有手续,生怕在花名册上看见熟悉的名字。我的专业是会计,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。

    第一堂课,老师站在讲台上说:“来到这里,不代表你们的人生就此定型。”台下的同学有的在玩手机,有的在睡觉。我坐在第一排正中央,笔记本摊开,钢笔吸满了墨水。室友笑我:“这么认真干嘛?反正都是专科了。”我没解释,只是每天六点起床,教室、图书馆、宿舍,三点一线。

    转折发生在大二那年。学校请来一位毕业于985院校的教授讲座,他讲到自己的求学路——从中专起步,一路自考、专升本、考研、考博。他说:“路是弯的没关系,只要你知道要去哪里。”那天晚上,我在日记本上写下:我要专升本,还要考研。

    备考专升本的那段日子,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恍惚。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,在教学楼顶楼背书。冬天特别冷,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,手里捧着热豆浆,一边跺脚一边背英语单词。专业课的书被我翻得起了毛边,重点章节几乎能背下来。有时候背着背着,眼泪就掉下来了——不是觉得苦,是恨自己高中时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。

    成绩出来的那天,我正在超市做兼职。手机震动,我点开查询链接,手指都在发抖。当看到“拟录取”三个字时,我冲进储物间,蹲在角落里哭了十分钟。那是我高考失利后第一次流泪,不是委屈,是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。

    本科两年过得飞快。我像一块海绵,拼命吸收着一切知识。在本科院校,我第一次知道图书馆需要抢座位,第一次参与小组讨论到深夜,第一次在学术期刊上看到同学的名字。这里每个人都在奔跑,我不敢停下。

    决定考研是在大三下学期。导师看着我选的学校——一所985高校,犹豫地说:“要不要考虑更稳妥的选择?”我摇摇头:“老师,我想试试。”

    考研这条路,比专升本难走十倍。我要用两年时间,追上别人四年的积累。英语是我的软肋,高考英语刚及格的我,现在要面对考研英语。我把历年真题做了五遍,错题本积累了厚厚三本。最崩溃的时候,我对着阅读题一遍遍读不懂,气得把书摔在地上,然后默默捡起来,擦干净,继续读。

    专业课更是巨大的挑战。我需要自学三门本科阶段没学过的课程。那段时间,我每天学习十四小时以上。暑假留在学校,宿舍没有空调,我就在走廊里看书,蚊香点了一圈又一圈。妈妈打电话来,听见我的声音沙哑,着急地问是不是生病了。我说没事,就是背书背多了。

    考前一个月,我得了重感冒,高烧不退。在医院输液时,我还在看政治笔记。护士说:“孩子,休息会儿吧。”我摇摇头:“来不及了。”是真的来不及了,每一分钟都珍贵。

    考试那天,下了很大的雪。走进考场前,我深吸一口气,告诉自己:走到这里,你已经赢了。

    等待成绩的两个月,我瘦了十斤。查分那天,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输入准考证号的手抖得厉害。当总分出现在屏幕上时,我愣住了,然后放声大哭——我过了线,而且超了三十多分。

    复试结束的那个下午,阳光很好。我走在陌生的校园里,看着樱花开了满树。手机响了,是导师打来的:“恭喜你,总成绩第三。”

    我蹲在樱花树下,又一次哭了。这一次,眼泪是甜的。

    现在,我坐在研究生宿舍里写下这些。书架上摆着专科、本科和研究生的学生证,三本不同颜色的证件,记录了我七年的曲折路途。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当年高考顺利,我可能不会懂得梦想的重量,不会知道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件事拼到什么程度。

    这条路弯弯曲曲,却让我看见了不一样的风景。那些在黑暗中前行的日子,那些被嘲笑“痴心妄想”的时刻,那些累到想要放弃的凌晨,都成了我最珍贵的财富。

    最近有个学妹问我,从专科到研究生,最重要的是什么。我想了想,说:“是无论身在何处,都不要忘记你想去的地方。专科不是终点,而是另一个起点。只要你愿意往前走,路就会在你脚下延伸。”

    就像那年那位教授说的:路是弯的没关系,只要你知道要去哪里。而我想补充的是——不仅要知道去哪里,还要一步一步地走,哪怕走得慢,也别停下。因为最黑暗的夜晚之后,太阳总会升起。而经历过漫长黑夜的人,会更加懂得珍惜每一缕阳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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