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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儿园保健医:给孩子测完晨检的体温

    天刚蒙蒙亮,我就到了幼儿园。保健室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,我把额温枪、晨检记录本、免洗洗手液在桌上摆成一排,最后摸了摸口袋里备用的几根棒棒糖——这是给那些勇敢配合的小家伙的小奖励。

    六点五十分,第一个孩子来了。

    “王老师早上好!”小雨涵像只小蝴蝶扑进来,熟练地把额头凑过来。额温枪“滴”一声:36.5℃。我在记录本上画了个勾,摸摸她的头:“真棒,去吃早饭吧。”

    这样的早晨,我已经重复了十二年。

    刚开始做保健医时,我觉得测体温就是走个形式。直到那个秋天的早晨,改变了我的想法。

    四岁的睿睿慢吞吞地走进来,小脸有点红。我照例给他测体温:36.8℃。“正常,去吧。”我说。可他站在原地不动,小声说:“老师,我头晕。”

    我重新拿起额温枪,还是36.8℃。但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,我多了个心眼——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。有点烫。我立刻改用耳温枪:38.2℃!

    原来那天早上他爸爸骑车送他,小脸被风吹得发凉,额温枪测不准。要不是他主动说头晕,要不是我多摸了摸他的额头,可能就让他带着烧进教室了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我明白了,这简单的“滴”一声,关系着整个幼儿园孩子的健康。

    我们幼儿园有268个孩子。每天早上七点到八点,我要给每个孩子测体温、检查手口。高峰期,队伍能排到走廊尽头。有的孩子睡眼惺忪,有的还在闹脾气,有的一直在打哈欠。

    最让我心疼的是那些本来就不舒服的孩子。

    记得小宇,他妈妈是护士,疫情期间特别忙。有次测体温时,他小声问我:“王老师,妈妈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呀?她都好久没陪我吃早饭了。”我看着这个才四岁的小人儿,心里酸酸的。测完体温,我给了他两颗棒棒糖:“一颗给你,一颗留给妈妈,告诉她你很想她。”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把糖放进书包最里层,那个认真的样子,我至今想起来都眼眶发热。

    有的孩子会主动把额头伸过来,闭着眼睛,长长的睫毛颤动着,像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。有的孩子会躲,要老师哄着才肯测。最有趣的是小班刚入园的新生,有的会把额头温枪当成玩具,有的会学着我的样子给自己测,嘴里还发出“滴滴”声。

    其实我知道,对很多孩子来说,早上来幼儿园的第一声“滴”,意味着一天开始了。这个小小的仪式,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去年冬天特别冷,很多孩子感冒。我给每个体温稍高的孩子都用两种体温计复核,还特意叮嘱老师多留意。那段时间,我口袋里总会多放几个口罩和一包纸巾。

    有一天,朵朵测完体温后突然说:“王老师,你的手好凉。”然后她用两只小手握住我的手,使劲地哈气:“我给你暖暖。”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做一份工作,而是在被一群小天使温暖着。

    做保健医久了,我不仅能记住每个孩子的名字,还知道谁容易早上低血糖,谁不爱吃青菜,谁睡觉爱踢被子。这些看似无关的信息,有时候比体温数字更重要。

    小哲每次晨检时都站不稳,后来才知道他经常不吃早饭。我就准备了些小饼干,测完体温塞给他:“先去吃块饼干再上课。”他现在见到我就会主动报告:“王老师,我今天吃早饭了!”

    这份工作最让我感到欣慰的,是孩子们从害怕到信任的转变。

    三岁的乐乐刚入园时,每次测体温都要哭。我就让他先给布娃娃测,再给自己测。一个月后,他不仅不怕了,还会安慰其他哭的小朋友:“不疼的,就像小蚊子亲了一下。”

    现在他上大班了,每次测完都会认真地说:“谢谢王老师。”

    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。是这些孩子让我知道,最平凡的坚守也有意义。每天早上,当我站在保健室门口,看着孩子们像小鸟一样飞进来,听着此起彼伏的“滴滴”声,我就觉得特别踏实。

    八点整,晨检结束。我在记录本上写下日期,确认所有孩子体温正常。阳光正好照进来,洒在那一排排整齐的数字上。

    今天又是平安的一天。而我知道,明天早上六点五十分,我会准时站在这里,等待第一个孩子的到来。因为这一声“滴”,不只是测量体温,更是我对268个孩子的承诺——我会守护你们的健康,从每一个清晨开始。

    走廊里传来孩子们唱歌的声音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我整理着晨检记录,心里满满的。这份工作让我明白,真正的关怀就藏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细节里,藏在每一次弯腰、每一回触摸、每一句“你真棒”里。

    孩子们用最纯真的信任,教会我什么是责任。而我能做的,就是继续用心聆听那一声声“滴”,在那清脆的声音里,守护他们平安长大的每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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