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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手后我仍会买她喜欢的花,放在家里

    直到现在,每周五下班,我还是会拐进花店。老板娘已经认识我了,不用我问,她就会转身去后面的冷柜里拿出那几样固定的花材——香槟玫瑰、白色洋桔梗,再配几支尤加利叶。

    “还是老样子?”她一边用牛皮纸熟练地包裹,一边随口问。

    我点点头,扫码付钱。二十五块,和两年前一样。

    这束花最终会出现在我家客厅的玻璃花瓶里,就在沙发旁边的边几上。那是她最喜欢的位置,她说一进门就能看见,阳光好的下午,花瓣会被照得几乎透明。

    她离开已经两年三个月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买花是她教的。那时我们刚住进这个出租屋,空荡荡的,她说需要一点活的东西。周末的早晨,她拉着我去花市,教我辨认各种花:香槟玫瑰优雅,不像红玫瑰那么俗气;洋桔梗花期长,不容易凋谢;尤加利叶有特别的香气,能安神。

    “以后要是吵架了,”她半开玩笑地说,“不用道歉,买束花回来就行。”

    后来我真的试过几次。吵得最凶的那回,我摔门而出,在楼下转了半天,最后还是走进花店。抱着花回家时,门一开,她就站在那儿,眼睛还红着,却忍不住笑了:“傻子,这次配叶选错了。”

    现在没有人会指出我的错误了。老板娘每次都按她教我的标准搭配包好,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每个周五的晚上,我会花半个小时修剪花枝。这也是她教我的——斜着四十五度角剪,水里不能有叶子,否则会烂。剪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,咔擦,咔擦,像某种仪式。

    有时剪着剪着会走神。想起有个周五下大雨,我加班到很晚,以为花店肯定关门了。回到家,却看见茶几上摆着刚插好的花。她说她自己去买的,“习惯了家里有花,没有的话总觉得少了什么”。

    现在我也习惯了。

    朋友来家里,看见花瓶里的花,总会欲言又止。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——该走出来了,该开始新生活了,何必这样折磨自己。

    但我真不觉得是折磨。

    这束花不像照片那样让人猝不及防地心痛,也不像她留下的衣服,洗多了香味会淡去。它就是每周静静地开在那里,从含苞到盛放,再到花瓣边缘微微卷曲。每周换一次,永远新鲜,永远在提醒我什么,又永远在陪伴我什么。

    上个月,老板娘突然说:“香槟玫瑰缺货,换粉红的行吗?”

    我愣在柜台前,半天说不出话。最后说:“那我明天再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,香槟玫瑰到货了。我抱着那束熟悉的花走出店门时,突然明白了一件事:我坚持买花,不是因为还期待她回来,也不是刻意要活在回忆里。只是这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,像呼吸一样自然。这束花不再仅仅关于她,也关于我,关于这两年来我是如何一点点学会独自生活。

    花会开,会谢,会被新的一束替代。就像时间,它不等人,但也不逼迫人。它只是静静地流淌,允许我在每个周五傍晚,用二十五块钱买一束香槟玫瑰,插在沙发边的花瓶里。

    然后新的一周又开始了。

    昨晚我梦见她。很短的梦,就是她在插花,背对着我。她说:“水位不要太满,三分之二就好。”醒来时天刚亮,客厅的花在晨光中确实该换水了。

    我起身,把旧花取出来,花瓣纷纷落下。新的一周要开始了,而我知道下个周五,我依然会走进那家花店。不是因为我还没放下,而是因为有些美好的习惯,值得保留——哪怕只剩下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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