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果经典
遇见他之前，我应对噩梦的方式就是开灯坐着，等到天蒙蒙亮再睡。有时干脆不睡了，抱着膝盖发呆到天亮。第二天整个人都是飘的，带着黑眼圈去上班。我没跟别人说过这个困扰，毕竟在别人眼里，噩梦算什么大事呢？
直到和他在一起后，情况悄悄改变了。
记得第一次在他家过夜做噩梦，我猛地坐起来，把他惊醒了。他什么都没问，只是伸手把我揽进怀里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，像哄小孩那样。“没事了，我在这儿呢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睡意，却特别稳。我在他怀里慢慢平静下来，听着他的心跳，感觉那个恐怖的世界渐渐远去。
从那以后，这成了我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。只要我做噩梦醒来，不管多晚，他都会立刻醒来陪我。有时是凌晨两点，有时是四点，他从没抱怨过一句。
有个冬夜，我梦见自己在一片雪原里迷路，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口，冻得浑身发抖。惊醒时发现被子踢掉了一半，他在旁边睡得很熟。我轻轻一动，他立刻就醒了，迷迷糊糊地把被子给我盖好，然后整个人靠过来，从背后抱住我。“冷吗？”他含糊地问，手暖着我的肚子。我摇摇头，眼泪却莫名其妙掉下来。那种从极寒到极暖的转变，让我特别想哭。
还有一次，我梦见和他走散了，在人群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他，急得直哭。醒来时眼泪还挂在脸上，他正看着我，手指轻轻擦掉我的眼泪。“做噩梦了？”他问。我点头，说不出话。他把我搂得更紧些，“梦都是反的，你看，我这不是在这儿吗？”然后他开始讲他白天遇到的趣事——同事闹的笑话，路上看见的小狗，晚饭想吃什么。他就这么一直讲，声音平稳温和，直到我的呼吸完全平复，在他怀里重新睡着。
慢慢地，我发现做噩梦不再那么可怕了。因为我知道，只要醒来，他就在身边。那种安全感，是以前从未有过的。
去年我工作压力特别大，噩梦变得频繁，几乎每晚都会惊醒。他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，却每次都强打精神陪我。有一次我实在过意不去，说你要不别管我了，自己睡吧。他摇摇头，把台灯调暗，“你比较重要。”就这五个字，让我眼泪直流。
他陪我的方式很多样。有时是聊天，聊我们计划中的旅行，聊周末去哪家新开的餐厅；有时是哼歌，走调走得厉害，却莫名让人安心；有时只是静静地握着我的手，让我知道他在。他说过，噩梦最怕的就是醒来的那一刻，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。所以他一定要让我知道，我不是一个人。
时间久了，我甚至能从他陪我的状态判断他累不累。如果他很快就能重新睡着，说明他真的很困；如果他一直陪我聊天，那就是还有精力。但无论哪种状态，他从不敷衍。
上个月，他出差两天。那晚我又做了噩梦，惊醒时习惯性地向旁边伸手，却摸了个空。那一刻，恐惧感又回来了。我摸过手机想给他打电话，看了看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半，他明天还有重要会议。正犹豫着，手机亮了，是他发来的消息：“突然醒了，你没事吧？”我盯着屏幕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。原来即使不在身边，他也在惦记着我会不会做噩梦。
现在，我做噩梦的次数少了很多。不知道是因为心态变了，还是因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，醒来都有人陪。有时候半夜醒来，看见他睡在旁边，手还搭在我身上，好像即使睡着了，也在本能地保护我。
生活里的大风大浪不多，多的就是这样细碎的温柔。他从来没说过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话，但在这一个个深夜的陪伴里，我感受到了最踏实的心安。噩梦还是会偶尔来访，但我不怕了——因为我知道，无论夜多深，梦多可怕，醒来总有他在。而这份“我在”的承诺，比任何誓言都来得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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