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开票那天,我提前十分钟就守在手机前,反复确认WiFi信号,可页面刚跳出“立即购买”就卡住了。刷新,刷新,再刷新……等页面恢复正常,票早已一抢而空。那种失落感,就像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,还没送出去就被砸碎了。
就在我绝望地刷着微博时,看到一个叫“票务小张”的黄牛。他的微博全是成功出票的截图,粉丝感谢的聊天记录。我犹豫着发了私信,他秒回:“姐,放心,专业代抢,内部渠道。”
他说话特别诚恳:“我们也是靠技术吃饭的,挣个辛苦钱。现在查得严,要先收全款才能操作,不然抢到了您不要,我们亏不起。”他还发来身份证照片(后来知道是网图),“这是我的证件,跑不了的。”
3980元,两张看台票。这是我半个月的工资。我盯着手机银行余额,脑海里两个小人在打架。一个说太冒险了,另一个说:万一是真的呢?错过这次,可能再也听不到他唱《晴天》了。
最终,对青春的那点执念赢了。我咬咬牙,把钱转了过去。小张回复:“姐够爽快!等好消息吧!”还发了个握拳的表情。
接下来的三天,我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。手机一响就心惊肉跳,每天都要问他好几次进度。他开始还耐心回复“在努力”,后来回复越来越慢,最后干脆消失了。
那是个下雨的傍晚,我发现自己被拉黑了。红色的感叹号刺得眼睛生疼。我不死心,换朋友的号联系他,刚表明身份就被再次拉黑。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,瘫在椅子上,窗外雨声哗哗,像在嘲笑我的愚蠢。
我哭了,不是因为这3980元,而是因为自己的天真。我以为真心喜欢一件事,就会得到回应,却忘了这个世界专门欺负认真的人。更讽刺的是,手机里正好放到《彩虹》:“有没有口罩一个给我,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……”
朋友劝我报警,可我知道希望渺茫。警察说这种案子太多,很难追查。我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——注册了个小号去试探其他黄牛,他们的套路如出一辙:展示成功案例,假装诚恳,要求全款。我对着手机冷笑,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。
那段时间,我变得疑神疑鬼。网购都要反复确认是不是正品,外卖迟到几分钟就担心被坑。失去的不仅是钱,更是对陌生人的信任。
演唱会那天,我还是去了场馆外。隔着围墙,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合唱。很多像我一样的没票粉丝坐在路边,静静地听。当《七里香》的前奏响起时,大家都跟着唱起来。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我们都被同一个梦骗了——黄牛骗了我的钱,我骗自己说这次一定能圆梦。
现在回想起来,那段经历像一盆冷水,把我对青春的那点浪漫幻想都浇灭了。但我反而更清楚地知道,有些东西,比如周杰伦的歌,它们早就长在我的生命里,不需要用一张门票来证明。
昨晚下班路上,耳机随机到《安静》:“你要我说多难堪,我根本不想分开……”我站在人来天桥上,看着桥下的车流,突然就释怀了。那个骗了我的黄牛,他永远不懂,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一场演唱会如此执着。因为他没有在青春期里,一遍遍抄过那些歌词;没有在失恋的夜晚,靠着这些歌撑到天亮。
而我有。这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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