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果经典芒果经典

学画画想画油画,一开始调色脏,练配色后效果变好

    还记得第一次站在画架前,那股子兴奋劲儿就像小时候得到第一盒蜡笔。我挤了满满一调色盘的颜料——赭石、群青、翠绿、朱红,觉得拥有了全世界最绚丽的宝藏。

    可当画笔落在亚麻布上,期待中的梵高星空变成了阴沟里的淤泥。我想画阳光下金灿灿的麦田,调出来却像发霉的玉米糊;想画少女粉嫩的脸颊,调出来却像隔夜的猪肝。最惨的是那片我想象中湛蓝的天空,在我的笔下成了灰扑扑的水泥地。

    “颜色脏了。”老师站在我身后轻声说。

    那何止是脏,简直是一场色彩的车祸现场。我的调色盘像个大杂烩,所有颜色最终都奔向同一种命运——变成浑浊的棕灰色。我沮丧得想扔了画笔,觉得这辈子都搞不懂那些玄妙的色彩理论。

    转机来自一个周末的下午。我索性放弃了“创作”,只是安静地坐在窗前,看光影如何慢慢爬过房间。

    你看啊,对面楼的那面白墙,它根本不是白色的。清晨时带着淡蓝的冷调,正午时泛着微微的暖黄,傍晚时又被夕阳染成淡淡的橘粉。墙角那片影子,也不是死黑一团,仔细看,里面透着蓝紫和深绿,像藏着什么秘密。

    还有窗台上那盆快要枯萎的月季,最后几片花瓣在逆光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,边缘泛着微光,暗部却沉淀出浓郁的玫红。叶子也是,新芽是那种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黄绿,老叶子则是沉静的墨绿,背面还泛着白霜似的灰。

    我突然明白了什么——大自然才是最伟大的调色师。它从不直接用颜料管里那些生硬的颜色,而是让万物都笼罩在柔和的光线中,彼此呼应,相互渗透。

    从那天起,我不再急着画完整的作品,而是开始做各种看似“无聊”的练习。

    我在调色盘上只放三四种颜色,强迫自己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无限的可能。比如只用土黄、赭石和白色,就能调出从沙滩到秋叶的整个暖色系;只用群青、普蓝和钛白,就能描绘从清晨到深夜的天空。

    我学会了先铺大关系,再找小细节。画一片树林,不再纠结于每一片叶子的形状,而是先捕捉整体的色调和氛围——是春天的嫩绿,还是秋天的金黄?是雨后的湿润,还是晴天的明朗?

    慢慢地,我的调色盘变得干净而有秩序。暖色归暖色,冷色归冷色,中间用白色隔开,像楚河汉界般分明。每次调色前,我会先在脑子里过一遍:这个颜色需要偏暖还是偏冷?明度要高还是要低?饱和度如何?

    有一次画黄昏的海景,我需要一种介于橙色和紫色之间的神秘色调。我没有直接把这两种对比色混合——那只会得到脏灰色,而是先调出偏灰的橙作为基底,再轻轻调入一点紫,让它们在画布上若即若离地相遇。远看是温暖的暮色,近看却藏着微妙的冷色,那种效果让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

    还有画人物肤色,这大概是油画里最难的调色了。起初我总想调出那种“标准”的肉色,结果画出来的人像假人。后来我观察到,人的皮肤其实是个复杂的色彩世界——额头偏黄,脸颊泛红,下巴带着青灰,脖子的阴影里还有蓝紫的血管色。最让我惊喜的是,在画一个朋友的肖像时,我在她眼窝的阴影里加入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群青,整张脸立刻立体起来,仿佛有了呼吸。

    现在,我的画架上有一幅刚完成的小画——雨后的老街。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倒映着天空和屋檐,那种色彩不是简单的灰色,而是混合了蓝紫、赭黄和墨绿的复杂色调,既统一又丰富。墙角一丛野花在灰调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鲜活,但并不突兀。

    我依然会调出脏颜色,但现在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——可能是对比色混合得太均匀,可能是用了太多颜色,也可能是忽略了色彩的冷暖倾向。每次“失手”都成了最直观的教材。

    回头看这段路,从最初的色彩灾难到现在的游刃有余,我最大的感悟是:调色不是科学公式,而是一种感知和对话。你要听的不仅是理论,更是眼睛看到的真实,是心里感受到的触动。

    那些在调色盘上反复试验的日子,那些对着自然发呆的午后,那些画坏了又刮掉重来的夜晚——它们没有白费。每一笔浑浊的颜色,最终都汇成了此刻的清澈。

    如果你也在学画,也在为调色苦恼,我想告诉你:别急着画出杰作,先学会看。看光怎么跳舞,看影怎么歌唱,看万物如何在色彩中融为一体。当你真正懂得了观察,调色盘自会给你回应。

    这条路还很长,前方还有无数种颜色等待我去发现。但我知道,只要保持这份对色彩的敬畏与热爱,我的画布会越来越接近我心里那个,斑斓的世界。
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:芒果经典 » 内容均为网友投稿,不排除杜撰可能,仅可一观。